第六章:遺留的真實
。 死去的人看不到活著的人的苦苦掙扎。
正如活著的人永遠猜不透死去的人的期望。
獵人先生曾希望他的「小紅帽小姐」可以保持著天真無邪的心性,度過無憂無慮的一生,永遠不要知道「MEMORY」這本書中的內容--永遠不要想起那被她的奶奶封印起來的、關於家人接連死去的回憶。
作為記憶具象化的那本白皮書,照理說只需要永遠被獵人先生保管、封印就足夠了。
為了不要讓「小紅帽小姐」在瞥見一切時受到打擊變回毫無情感的「木偶皮諾丘」,獵人先生與狼犬銀之曾經與佩蕾的奶奶這般約定好了。
然而,獵人先生終究無法逃過「狼」的爪牙--無法逃過死亡的陰影--與小紅帽小姐的其他家人一同被撕碎於森林的暗影之下。
心善如他,也無法兌現「永遠保護銀髮女孩」的承諾。
正如當年,他也無法守護與沃芙那「永遠是朋友」的約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狼耳少女被「家人」的怨念纏身,墮落成向他復仇的惡鬼。
於是獵人先生死了。
死在被「家人」怨念控制的沃芙手下。
死在為了救他卻失手用魔法折斷他的佩蕾手下。
--說的對,無論是狼耳少女或銀髮女孩,都是殺人兇手之一。
正如活著的人永遠猜不透死去的人的期望。
獵人先生曾希望他的「小紅帽小姐」可以保持著天真無邪的心性,度過無憂無慮的一生,永遠不要知道「MEMORY」這本書中的內容--永遠不要想起那被她的奶奶封印起來的、關於家人接連死去的回憶。
作為記憶具象化的那本白皮書,照理說只需要永遠被獵人先生保管、封印就足夠了。
為了不要讓「小紅帽小姐」在瞥見一切時受到打擊變回毫無情感的「木偶皮諾丘」,獵人先生與狼犬銀之曾經與佩蕾的奶奶這般約定好了。
然而,獵人先生終究無法逃過「狼」的爪牙--無法逃過死亡的陰影--與小紅帽小姐的其他家人一同被撕碎於森林的暗影之下。
心善如他,也無法兌現「永遠保護銀髮女孩」的承諾。
正如當年,他也無法守護與沃芙那「永遠是朋友」的約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狼耳少女被「家人」的怨念纏身,墮落成向他復仇的惡鬼。
於是獵人先生死了。
死在被「家人」怨念控制的沃芙手下。
死在為了救他卻失手用魔法折斷他的佩蕾手下。
--說的對,無論是狼耳少女或銀髮女孩,都是殺人兇手之一。
※ ※ ※
。 打從佩蕾的第一個「朋友」悄然成為了「人偶」開始,已經過了數年的時間。
年幼的魔法師與魔女在幽靜森林失去蹤跡的消息不減反增,時光見證了一切的改變,曾經單純在陽光下笑鬧的小紅帽小姐已然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滿腹空虛的皮諾丘為了填補內心的寂寞而不斷重複著殺人的行徑。
身為當事人的皮諾丘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反常,然而作為旁觀者--或者說作為共犯的白狼,卻再也無法置之不理下去。
隔開戶外與室內的深色木門悄悄地敞開,來者從一身月牙白的狼形化為狼耳少女的模樣,她赤裸著腳踩在門口鋪展開的毛毯,腳步聲被柔軟的絨布所吸收,卻不能阻止那坐在大廳的女孩察覺到客人的到來。
佩蕾輕抿了一口茶,動用魔力凝神注目,在沃芙走到她跟前的同時,曾經顯露出戶外森林一角的門口已經重新被木製大門所填滿。
嬌小的銀髮魔女還來不及開口,就見少女咬著唇瓣,劈頭就是一句質問。
「--你要這樣繼續下去到什麼時候?」
清脆的女聲滿含著哀戚的情緒對眼前的人兒吐出話語,換來的是後者面無表情、眼神死寂地望著她的反應。
銀藍色的月光透過半掩的窗口透了進來,映著兩人的臉龐,為她們的面容帶來一絲面無血色的錯覺。
那些佇立在沙發之後,整齊劃一、一動也不動的「人偶」們用陰森森的眼神一同望著這間房子中唯一有生命的二人,讓無人回應的沉默增添了越加濃厚的陰鬱氣氛。
「佩蕾……你要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
沃芙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整個人隨著她的話語往前踏出了一步,她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由於過大的力道而硬生生掐入肉裡,指尖泛白得可怕。
相對於狼耳少女的態度,佩蕾逕自移開了注視著對方的視線,旁若無人地放下手中紅茶已然涼透的茶杯,接著宛如嘲笑般輕笑了一聲。
「跟你沒關係。」銀髮的魔女毫不留情地如此宣告,儘管臉上仍是一貫的波瀾不驚,但是卻能從中聽出隱含的拒絕之意,「難道不是嗎?」
「你……怎、怎麼會沒關係!」被女孩這席話堵得不知如何回應的沃芙顯得一臉焦急,試圖改變什麼卻無能為力的急躁表現得一覽無遺,「最一開始我就不該幫你將那個男孩引到森林來的!若沃芙我知道那只是個開始,不是結束的話--」
「你錯了,沃芙。」
佩蕾一言打斷了狼耳少女近乎自暴自棄的傾訴,緋紅色的大眼直接看進後者赤紅色的鳳眼,兩人的眼中映照出彼此的倒影,一方的表情是事不關己,一方的神態卻是無能為力。
「打從一開始……」稚嫩的嗓音宛如歌唱般從口中流洩而出,嬌小的她站起了身,朝沃芙走進了幾步,「從你我一起……殺了『他』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就結束了。」
銀髮魔女的神色淡然,讓狼耳少女一時間分不清對方言中所指的究竟是那個誤入森林的男孩,還是至今仍沉睡於地下室的兩具軀體。
清冷的月光頓時被烏雲所遮掩,為點亮燈的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漆黑,視野被墨色所浸染,沒有人再度發話。
沃芙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到無助與懊悔,她那本該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的雙眼,如今卻看不透眼前女孩的神情。
當年,沃芙被「家人」--那些扶養她長大的魔狼--的怨念之下影響,滿心都是向獵人先生復仇的念頭。
原因是因為身為獵人家族的他的家人殺光了她的家人,讓狼耳少女誤以為獵人先生一開始的接近,那些曾說永遠都是朋友的承諾不過是場謊言。
所以她為了復仇,將狼群的血肉與怨念一同納進腳下的影子之內形成黑狼「黑鋼」,讓黑鋼撕裂、吃光了獵人先生的家人,卻獨獨留下獵人先生跟銀之,為的是讓當初的他品嘗孤立無援的滋味。
直到佩蕾出現在獵人先生與銀之身邊,直到影子中的黑鋼吶喊著不能讓佩蕾活下來為止。
她被過去束縛、被怨念影響,試圖奪走女孩的性命,可沒料到隨後追上的獵人先生與她發生激戰,最後因此付出了代價。
沃芙可以聽從黑鋼(家人們)的指令殺了獵人先生身邊的人,卻從來無法對獵人先生下手,正如獵人先生儘管恨她、卻也無法耐她何如一樣。
儘管彼此憎恨,那份恨心的起源卻是源自於最單純的信任、眷戀與喜愛。
所以在獵人先生斷氣的剎那,沃芙清醒了過來,在一旁全身濺滿鮮血的佩蕾的注視下,痛哭失聲。
「佩蕾……最後,我就問你這麼一個問題。」
許是受不了沉默,從過去回憶中扯回思緒的狼耳少女鬆開了緊握的拳頭,聲音在一片寧靜的黑暗中特別清晰。
清晰,清晰得無奈而沉痛。
「你,還看得到『世界的色彩』嗎?」
耳邊傳來沙發上有人落座的聲音,陶瓷相互碰撞的聲響隨之傳入耳畔,在這能讓所有感官放大感觸的墨色之中,亮起了詭異的紅色眸光。
「我的世界……?」瞬間發動魔力又頓時歛下眸光的銀髮魔女閉上了雙眼,豪不避諱地回答,「早就已經……是黑白一片。」
使用魔力操縱有生命的對象的代價,就是視線會陷入短暫的漆黑、使用過度後會失去能見到的所有色彩。
但是那又如何?對佩蕾而言,早在獵人先生死去的那一剎那開始,心中的世界就只剩黑白二色,如今再來談論這些有何差別?
年幼的魔法師與魔女在幽靜森林失去蹤跡的消息不減反增,時光見證了一切的改變,曾經單純在陽光下笑鬧的小紅帽小姐已然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滿腹空虛的皮諾丘為了填補內心的寂寞而不斷重複著殺人的行徑。
身為當事人的皮諾丘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反常,然而作為旁觀者--或者說作為共犯的白狼,卻再也無法置之不理下去。
隔開戶外與室內的深色木門悄悄地敞開,來者從一身月牙白的狼形化為狼耳少女的模樣,她赤裸著腳踩在門口鋪展開的毛毯,腳步聲被柔軟的絨布所吸收,卻不能阻止那坐在大廳的女孩察覺到客人的到來。
佩蕾輕抿了一口茶,動用魔力凝神注目,在沃芙走到她跟前的同時,曾經顯露出戶外森林一角的門口已經重新被木製大門所填滿。
嬌小的銀髮魔女還來不及開口,就見少女咬著唇瓣,劈頭就是一句質問。
「--你要這樣繼續下去到什麼時候?」
清脆的女聲滿含著哀戚的情緒對眼前的人兒吐出話語,換來的是後者面無表情、眼神死寂地望著她的反應。
銀藍色的月光透過半掩的窗口透了進來,映著兩人的臉龐,為她們的面容帶來一絲面無血色的錯覺。
那些佇立在沙發之後,整齊劃一、一動也不動的「人偶」們用陰森森的眼神一同望著這間房子中唯一有生命的二人,讓無人回應的沉默增添了越加濃厚的陰鬱氣氛。
「佩蕾……你要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
沃芙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整個人隨著她的話語往前踏出了一步,她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由於過大的力道而硬生生掐入肉裡,指尖泛白得可怕。
相對於狼耳少女的態度,佩蕾逕自移開了注視著對方的視線,旁若無人地放下手中紅茶已然涼透的茶杯,接著宛如嘲笑般輕笑了一聲。
「跟你沒關係。」銀髮的魔女毫不留情地如此宣告,儘管臉上仍是一貫的波瀾不驚,但是卻能從中聽出隱含的拒絕之意,「難道不是嗎?」
「你……怎、怎麼會沒關係!」被女孩這席話堵得不知如何回應的沃芙顯得一臉焦急,試圖改變什麼卻無能為力的急躁表現得一覽無遺,「最一開始我就不該幫你將那個男孩引到森林來的!若沃芙我知道那只是個開始,不是結束的話--」
「你錯了,沃芙。」
佩蕾一言打斷了狼耳少女近乎自暴自棄的傾訴,緋紅色的大眼直接看進後者赤紅色的鳳眼,兩人的眼中映照出彼此的倒影,一方的表情是事不關己,一方的神態卻是無能為力。
「打從一開始……」稚嫩的嗓音宛如歌唱般從口中流洩而出,嬌小的她站起了身,朝沃芙走進了幾步,「從你我一起……殺了『他』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就結束了。」
銀髮魔女的神色淡然,讓狼耳少女一時間分不清對方言中所指的究竟是那個誤入森林的男孩,還是至今仍沉睡於地下室的兩具軀體。
清冷的月光頓時被烏雲所遮掩,為點亮燈的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漆黑,視野被墨色所浸染,沒有人再度發話。
沃芙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到無助與懊悔,她那本該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的雙眼,如今卻看不透眼前女孩的神情。
當年,沃芙被「家人」--那些扶養她長大的魔狼--的怨念之下影響,滿心都是向獵人先生復仇的念頭。
原因是因為身為獵人家族的他的家人殺光了她的家人,讓狼耳少女誤以為獵人先生一開始的接近,那些曾說永遠都是朋友的承諾不過是場謊言。
所以她為了復仇,將狼群的血肉與怨念一同納進腳下的影子之內形成黑狼「黑鋼」,讓黑鋼撕裂、吃光了獵人先生的家人,卻獨獨留下獵人先生跟銀之,為的是讓當初的他品嘗孤立無援的滋味。
直到佩蕾出現在獵人先生與銀之身邊,直到影子中的黑鋼吶喊著不能讓佩蕾活下來為止。
她被過去束縛、被怨念影響,試圖奪走女孩的性命,可沒料到隨後追上的獵人先生與她發生激戰,最後因此付出了代價。
沃芙可以聽從黑鋼(家人們)的指令殺了獵人先生身邊的人,卻從來無法對獵人先生下手,正如獵人先生儘管恨她、卻也無法耐她何如一樣。
儘管彼此憎恨,那份恨心的起源卻是源自於最單純的信任、眷戀與喜愛。
所以在獵人先生斷氣的剎那,沃芙清醒了過來,在一旁全身濺滿鮮血的佩蕾的注視下,痛哭失聲。
「佩蕾……最後,我就問你這麼一個問題。」
許是受不了沉默,從過去回憶中扯回思緒的狼耳少女鬆開了緊握的拳頭,聲音在一片寧靜的黑暗中特別清晰。
清晰,清晰得無奈而沉痛。
「你,還看得到『世界的色彩』嗎?」
耳邊傳來沙發上有人落座的聲音,陶瓷相互碰撞的聲響隨之傳入耳畔,在這能讓所有感官放大感觸的墨色之中,亮起了詭異的紅色眸光。
「我的世界……?」瞬間發動魔力又頓時歛下眸光的銀髮魔女閉上了雙眼,豪不避諱地回答,「早就已經……是黑白一片。」
使用魔力操縱有生命的對象的代價,就是視線會陷入短暫的漆黑、使用過度後會失去能見到的所有色彩。
但是那又如何?對佩蕾而言,早在獵人先生死去的那一剎那開始,心中的世界就只剩黑白二色,如今再來談論這些有何差別?
※ ※ ※
失蹤名單:
-魔曆一九八五年-
艾略特 十二歲 幽靜森林藍藻部落居民
亞當 十五歲 鹹餅海岸鹹餅村居民
羅森 十歲 龍吻丘陵聖龍部落居民
愛麗絲 十歲 月牙沙漠其與部落居民
-魔曆一九八七年-
蘇珊 十三歲 凱恩盆地凱恩區居民
奧莉薇 十一歲 凱恩盆地凱恩區居民
莉莉安 十一歲 幽靜森林逐風部落居民
【中間略】
-魔曆一九九二年-
調查結果:
以上十幾位受難者年齡多半落在十到十五歲之間、對魔力掌握尚不熟悉的魔法師與魔女。
共通點為失蹤前都曾在幽靜森林中被人捕捉過身影,然而之後便完全失去消息。
根據線報指出,森林深處住著一位可疑的銀髮嬌小魔女。
有多人表示曾透過窗口見到屋內有疑似失蹤者的蹤跡,卻因為結界無法接近。
因此,向莫達拉賞金獵人公會發出委託、進行調查並討伐該位魔女。
-魔曆一九八五年-
艾略特 十二歲 幽靜森林藍藻部落居民
亞當 十五歲 鹹餅海岸鹹餅村居民
羅森 十歲 龍吻丘陵聖龍部落居民
愛麗絲 十歲 月牙沙漠其與部落居民
-魔曆一九八七年-
蘇珊 十三歲 凱恩盆地凱恩區居民
奧莉薇 十一歲 凱恩盆地凱恩區居民
莉莉安 十一歲 幽靜森林逐風部落居民
【中間略】
-魔曆一九九二年-
調查結果:
以上十幾位受難者年齡多半落在十到十五歲之間、對魔力掌握尚不熟悉的魔法師與魔女。
共通點為失蹤前都曾在幽靜森林中被人捕捉過身影,然而之後便完全失去消息。
根據線報指出,森林深處住著一位可疑的銀髮嬌小魔女。
有多人表示曾透過窗口見到屋內有疑似失蹤者的蹤跡,卻因為結界無法接近。
因此,向莫達拉賞金獵人公會發出委託、進行調查並討伐該位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