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空白的過去
。 雪地上的血紅,死寂之中唯一鮮明存在的色彩。
幽靜森林幾百年一次的大雪紛飛,在那片一望無際的雪原之上,盛開著一朵朵鮮血染成的紅花。
某個人的軀體被冰冷而尖銳的利牙刺穿,生命流失的速度過於快速,讓人近乎無法掌握。
在夢中重複了無數次的過往光景,這幕周遭之人都被狼群(死亡)所帶走的光景,成了失去記憶的女孩所能記得的唯一。
幽靜森林幾百年一次的大雪紛飛,在那片一望無際的雪原之上,盛開著一朵朵鮮血染成的紅花。
某個人的軀體被冰冷而尖銳的利牙刺穿,生命流失的速度過於快速,讓人近乎無法掌握。
在夢中重複了無數次的過往光景,這幕周遭之人都被狼群(死亡)所帶走的光景,成了失去記憶的女孩所能記得的唯一。
※ ※ ※
。 銀髮魔女的思緒再度流轉,從記憶起始的雪原來到記憶末端的火炬。
※ ※ ※
。 一本足足有一千多頁、有著雪白封皮與用血色字體寫下「MEMORY」字樣的書籍正靜靜躺在火堆之中,這本厚重得宛如百科全書一般的書籍正被烈火吞噬,猛烈的紅蓮之花蠶食著譜寫了記憶的字句並將其化為灰燼,毫不留情。
那本書是魔女的記憶具象化,承載著魔女從出生到現在十三年的點點滴滴。
然而如今,魔女親自將記憶付之於火炬之中,不願意再次想起曾經的過去。
儘管書本承載著代表了幸福快樂日子的「字句」,卻都在重要之人一一被狼群的暗影奪去之後,成為了讓人痛苦不已的回憶。
魔女無法承受那般幸福又絕望的隻字片語。
隨著火勢漸漸轉弱,雪白封皮的書本紙頁邊緣已然焦黃、焦黑得辨識不清,火舌舔拭之處是一道道面目全非的印記。
在書本全數化為灰燼之前,一道暈黃的光芒從火堆中綻放,刺痛了魔女緋紅的雙眼。
接著,陌生又慈祥的蒼老聲音滑過耳畔,訴說著最後一次的童話故事。
這真的只是個故事嗎?
是的,這只是個故事罷了。
高高掛起的皎潔月亮一如既往,靜靜地俯瞰大地,清冷的光芒映照著面無神情的魔女。
夜幕之下,猛烈燃燒的火焰如今與書本的光芒化為一體,從中彷彿能聽見有聲音如此低喃、嗤笑著。
--啊啊、好可憐呀……好可憐呀……
那本書是魔女的記憶具象化,承載著魔女從出生到現在十三年的點點滴滴。
然而如今,魔女親自將記憶付之於火炬之中,不願意再次想起曾經的過去。
儘管書本承載著代表了幸福快樂日子的「字句」,卻都在重要之人一一被狼群的暗影奪去之後,成為了讓人痛苦不已的回憶。
魔女無法承受那般幸福又絕望的隻字片語。
隨著火勢漸漸轉弱,雪白封皮的書本紙頁邊緣已然焦黃、焦黑得辨識不清,火舌舔拭之處是一道道面目全非的印記。
在書本全數化為灰燼之前,一道暈黃的光芒從火堆中綻放,刺痛了魔女緋紅的雙眼。
接著,陌生又慈祥的蒼老聲音滑過耳畔,訴說著最後一次的童話故事。
這真的只是個故事嗎?
是的,這只是個故事罷了。
高高掛起的皎潔月亮一如既往,靜靜地俯瞰大地,清冷的光芒映照著面無神情的魔女。
夜幕之下,猛烈燃燒的火焰如今與書本的光芒化為一體,從中彷彿能聽見有聲音如此低喃、嗤笑著。
--啊啊、好可憐呀……好可憐呀……
※ ※ ※
※ ※ ※
。 故事的開頭,都是如此的千篇一律。
很久很久以前,從十分古老的時代開始,狼群們的陰影便壟罩了「這裡」。
夜半的狼嚎是人們的夢魘,一聲聲不間斷的長嚎宛如在嗤笑著人們的無力。
無論是魔力多麼高強的魔法師與魔女,最後都無法逃離狼群們的陰影。
那是從古老的時代以來便被訂下的、無法被任何人更改的定律。
於是那天。
那孩子的父親被狼咬斷了咽喉。
而後那天。
那孩子的母親也隨之被狼終結了生命。
--啊啊、好可憐呀……好可憐呀……
從古老的時代開始便不曾間斷的狼嚎,嗤笑一般的高唱著哀歌。
不曾間斷的、不能間斷的。
那是,從很久很久以前便注定無法改變的事情。
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留意到的時候,小紅帽已經跟奶奶一起生活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每天早上去井邊取水,而後到河邊洗衣服。
洗完衣服之後將它們全數晾起,開始了一天的尋柴之旅。
而等到木柴夠了時,就是乖乖在小屋旁劈柴的時候。
種菜、澆水、翻土、採收,然後是將這些食材一一清洗。
奶奶會在爐中添加這些劈好的柴木,一邊稱讚著小紅帽做的很好、一邊用剛採好的野菜做出一道道美味的佳餚。
多麼平靜的生活呀。
多麼幸福的生活呀。
面無表情的小紅帽終於露出了微笑。
並且,她希望這樣的生活能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那天,狼群的陰影壟罩了這個小木屋為止。
獵人先生趕到的時候,奶奶已經被大野狼帶走了。
而被留下來的小紅帽不哭也不鬧,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很抱歉沒能幫上你。」獵人先生說。
小紅帽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愣愣地望著他。
獵人先生說,他不願意見到小紅帽也被大野狼帶走。
所以他問她,問她想不想要跟他一起離開這個被狼群陰影壟罩的小木屋。
小紅帽沒有回應。
然而,那就是她的答案。
跟著獵人先生離開的小紅帽,最後望了曾經與奶奶一起生活的小木屋一眼。
她知道,被狼群帶走的奶奶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但是小紅帽並不覺得哀傷,也不覺得害怕。
也許是因為有獵人先生在的關係吧?
獵人先生是個很好的人。
有他在的話,小紅帽就會覺得很安心。
就像當初跟奶奶一起生活時那樣,安穩、平靜而幸福的簡單生活。
然而,獵人先生。
終究。
也被狼咬斷了咽喉、結束了呼吸。
--啊啊、好可憐呀……好可憐呀……
可憐的小紅帽。
被孤獨的留下來的小紅帽。
最後就連小紅帽也被狼給叼走了。
可憐的小紅帽,最後依舊變回了可憐的皮諾丘。
--心死的小紅帽,從此之後變回了可憐的皮諾丘。
很久很久以前,從十分古老的時代開始,狼群們的陰影便壟罩了「這裡」。
夜半的狼嚎是人們的夢魘,一聲聲不間斷的長嚎宛如在嗤笑著人們的無力。
無論是魔力多麼高強的魔法師與魔女,最後都無法逃離狼群們的陰影。
那是從古老的時代以來便被訂下的、無法被任何人更改的定律。
於是那天。
那孩子的父親被狼咬斷了咽喉。
而後那天。
那孩子的母親也隨之被狼終結了生命。
--啊啊、好可憐呀……好可憐呀……
從古老的時代開始便不曾間斷的狼嚎,嗤笑一般的高唱著哀歌。
不曾間斷的、不能間斷的。
那是,從很久很久以前便注定無法改變的事情。
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留意到的時候,小紅帽已經跟奶奶一起生活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每天早上去井邊取水,而後到河邊洗衣服。
洗完衣服之後將它們全數晾起,開始了一天的尋柴之旅。
而等到木柴夠了時,就是乖乖在小屋旁劈柴的時候。
種菜、澆水、翻土、採收,然後是將這些食材一一清洗。
奶奶會在爐中添加這些劈好的柴木,一邊稱讚著小紅帽做的很好、一邊用剛採好的野菜做出一道道美味的佳餚。
多麼平靜的生活呀。
多麼幸福的生活呀。
面無表情的小紅帽終於露出了微笑。
並且,她希望這樣的生活能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那天,狼群的陰影壟罩了這個小木屋為止。
獵人先生趕到的時候,奶奶已經被大野狼帶走了。
而被留下來的小紅帽不哭也不鬧,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很抱歉沒能幫上你。」獵人先生說。
小紅帽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愣愣地望著他。
獵人先生說,他不願意見到小紅帽也被大野狼帶走。
所以他問她,問她想不想要跟他一起離開這個被狼群陰影壟罩的小木屋。
小紅帽沒有回應。
然而,那就是她的答案。
跟著獵人先生離開的小紅帽,最後望了曾經與奶奶一起生活的小木屋一眼。
她知道,被狼群帶走的奶奶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但是小紅帽並不覺得哀傷,也不覺得害怕。
也許是因為有獵人先生在的關係吧?
獵人先生是個很好的人。
有他在的話,小紅帽就會覺得很安心。
就像當初跟奶奶一起生活時那樣,安穩、平靜而幸福的簡單生活。
然而,獵人先生。
終究。
也被狼咬斷了咽喉、結束了呼吸。
--啊啊、好可憐呀……好可憐呀……
可憐的小紅帽。
被孤獨的留下來的小紅帽。
最後就連小紅帽也被狼給叼走了。
可憐的小紅帽,最後依舊變回了可憐的皮諾丘。
--心死的小紅帽,從此之後變回了可憐的皮諾丘。
※ ※ ※
。 故事結束了,回憶結束了。
從記憶起始的雪原來到記憶末端的火炬,佩蕾從漫長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臉上流露出被人拋下似的寂寞神情。
她將視線移往一旁的冰棺之上,緋紅的雙眼注視著裏頭的男性與狼犬,無聲地喃喃自語。
嬌小的銀髮魔女親手燒掉了自己過往大部分的記憶,卻唯獨留下了最後的最後,重要之人慘死的場景與自身燒掉回憶的片段,為的是要記住自己之所以會變成如此--可以毫無愧疚地殺人,可以毫不留情地將「朋友」變成「人偶」的原因。
懷裡的香包早已失去香氣、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鍊也已然黯淡,一切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佩蕾試圖親手斬斷與過往的連結,燒毀了與友人們的記憶,卻又拗直地不肯放下代表友情羈絆的物品,不肯毀掉所有的回憶。
矛盾至極。
她明白,卻無法阻止自己。
思緒至此,女孩的雙眼再度綻放出鮮豔的紅光,桌上的物品開始緩緩飄起於工具台前羅列,她看著檯面上的男孩,終究是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而後,開始將檯面上的「軀體」剖開並填滿棉花、改造成「人偶」,好讓「朋友」可以永遠陪伴空虛的自己。
從記憶起始的雪原來到記憶末端的火炬,佩蕾從漫長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臉上流露出被人拋下似的寂寞神情。
她將視線移往一旁的冰棺之上,緋紅的雙眼注視著裏頭的男性與狼犬,無聲地喃喃自語。
嬌小的銀髮魔女親手燒掉了自己過往大部分的記憶,卻唯獨留下了最後的最後,重要之人慘死的場景與自身燒掉回憶的片段,為的是要記住自己之所以會變成如此--可以毫無愧疚地殺人,可以毫不留情地將「朋友」變成「人偶」的原因。
懷裡的香包早已失去香氣、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鍊也已然黯淡,一切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佩蕾試圖親手斬斷與過往的連結,燒毀了與友人們的記憶,卻又拗直地不肯放下代表友情羈絆的物品,不肯毀掉所有的回憶。
矛盾至極。
她明白,卻無法阻止自己。
思緒至此,女孩的雙眼再度綻放出鮮豔的紅光,桌上的物品開始緩緩飄起於工具台前羅列,她看著檯面上的男孩,終究是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而後,開始將檯面上的「軀體」剖開並填滿棉花、改造成「人偶」,好讓「朋友」可以永遠陪伴空虛的自己。